陶渊明与道家思想 云无心以出岫，鸟倦飞而知还

陶渊明与道家思想 云无心以出岫，鸟倦飞而知还

云无心以出岫，鸟倦飞而知还

文/石禄生

去岁至今，因筹建武平【百家大院】古代建筑群落的需要陶渊明与道家思想 云无心以出岫，鸟倦飞而知还，我减少了在厦门、广州等地的社会活动，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放在了家乡这头。这让我不知不觉产生了“归隐”的惬意感。

筹建百家大院，我当然有出于年老之后归隐家乡的长远考虑，但现时今日，我并无立即“归隐”的打算。我甚至原以为在家乡待的时间长了（百家大院迁建是长线工程项目），多少会心生倦怠感——毕竟这些年我习惯了在外面的世界“长袖善舞”的日子。

百家大院规划图

但出乎我的意料，将近一年常在家乡武平的日子，我的心理状态始终处于一种恰到舒适的模式：筹划百家大院、陪同领导视察工地、商讨迁建方案，忙得不亦乐乎；有朋自远方来，则间隙会友，谈古论今、觥筹交错；晚间研摩藏品或读书写字，心中无挂无牵，有闲云野鹤之胸臆。

难道我的心态已经老了吗？并不确切——捉空赶赴厦、穗两地呼朋唤友的念想依然冲动。但渐渐地，我确实有了一种下意识的、不自觉的“归隐”意趣——最近迷恋上了古时的文人闲章即为明证。

故宫馆藏印章图

多年前我曾收藏一批古代各类印章，其中包括不少文人闲章。但早年心情略浮躁，少有赏之、研之，束之高阁是也。近期取出一一观摩、玩赏，竟有不可名状的乐趣。加上近日新收闲章若干，玩赏之余赫然发现：田园、山川、白云…这般闲云野趣，竟是古代文人统一的“精神家园”。

譬如这枚印文为“云无心以出岫”的清代闲章，观之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：闲云野鹤般的田园意趣，终究是文人雅士的精神归途。

云无心以出岫印章

“云无心以出岫，鸟倦飞而知还。”这是魏晋陶渊明《归去来兮辞》中的句子，意思是：白云自然地从山峰间飘浮而出，倦飞的鸟儿也知道飞回巢中。

以前无数次读到过这篇辞文，前述佳句自然也过目不忘。或许是早前年纪尚轻之故，又或对书页载体无感，往昔每每在书中读到前文，并无特别感触。而今在古代闲章中得见此句，仿佛见到了老朋友般，顿时有一种归隐启示录的情愫油然而生。

年轻的时候不懂陶渊明，这种现象不独在我。大凡性情中人，不论是江湖豪杰、还是凡夫俗子，年轻的时候虽读得懂陶渊明的句子，却读不懂他的心境，于是无感居多，甚而要忍不住嘲讽陶渊明的迂：“海阔凭鱼跃，天高任鸟飞。波澜壮阔、快意江湖的人生它不香吗？何至于默默无闻在山野中老去？”

陶渊明

轻狂的过往，个个都相似。谁没有过斗酒指江山、血气论英雄的时候呢？但要说陶渊明“默默无闻”，那就是不识相了。陶渊明虽然四十岁归隐，终老于乡间，但他的影响力，几乎穿透了隋唐宋元明清所有文人墨客的心灵，正可谓“天下谁人不识君”。

随便列举几个文人大家对陶渊明的评价，就知他的田园乐趣其实是文人雅士共同的精神向往——

孟浩然说：“…最嘉陶征君，目耽田园趣，自谓羲皇人。”

王维曰：“陶潜任天真...奋衣野田中陶渊明与道家思想 云无心以出岫，鸟倦飞而知还，今日嗟无负...生事不曾问，肯愧家中妇。”

李白诗：“渊明归去来，不与世相逐...因招白衣人，笑酌黄花菊。”

白居易：“…连征竟不起，斯可谓真贤……不慕樽有酒，不慕琴无弦。慕君遗容利陶渊明与道家思想，老死此丘园。”

苏轼：“吾与诗人无所甚好，独好渊明之诗...欲仕则仕，不以求之为嫌；欲隐则隐，不以去之为高...古今贤之，贵其真也。”

王安石：“渊明趋向不群，词彩精拔，晋、宋之间，一人而已。”

梁启超论陶渊明：“自然界是他爱恋的伴侣，常常对着他笑。”

个人认为，梁启超对陶渊明的评价揭示了本质：陶公的田园理想，源于他对自然的迷恋。陶渊明早年受道家思想影响颇深，这让他对自然界有着异于常人的喜爱。后世很多人把陶渊明的隐居，解读为不满现实，转而隐居。这种认知是不对的，至少是本末倒置的。

陶渊明固然不喜欢官场的一些现象，譬如习惯穿便服的他在彭泽县令任上，因官场“礼仪”要求他穿着官服去拜见来访的年轻督察，叹曰：“吾不能为五斗米折腰，拳拳事乡里小人邪！”转而愤然辞职。

田园诗意图

但促使他归隐的最大动力，根本就是他向往家乡的田园生活。对官场的“不满”，其实是陶渊明欲求回乡而不能（毕竟要养家糊口）压力下的条件反射罢了。后来真的回归田园后，陶渊明反而不讨厌官场中人了陶渊明与道家思想，他跟很多官员成了好朋友，一起喝酒、吟诗。

就是前述愤而辞职那次，时年四十岁的陶渊明在彭泽县令职位上只待了八十多天，就此彻底告别了官场，正式归隐田园。也就是这时候，他写下了千古名篇《归去来兮》陶渊明与道家思想，以表归隐的决心。

陶渊明的《归去来兮》有多精彩呢？宋代大家欧阳修评价说：“晋无文章，唯陶渊明《归去来兮辞》。”这篇华丽之辞，记述了陶渊明回归家乡的心路历程，以及后续田园生活的闲云野鹤、云淡风轻。

陶渊明的田园志趣，无疑在《归去来兮》中表露得一览无遗。该文对后世无数人产生了根本性的影响。对于诸多文人墨客来说，一生当中多次读《归去来兮》，总有一次被拨动心弦。即便三十岁时读之无感，或许到了五十岁那天，忽然就被文中的句子打动了。

印文：云无心以出岫

就像本人，以年过知天命之际，偶然在古代闲章印文中再次读到“云无心以出岫”之句，忽然就感触良多，百思“归隐文化”，继而写下了这篇随心小文。